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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故事大王”吳文昶老先生過世已經7周年了,回想著與他相聚的日子,猶如昨日歷歷在目。他那幽默風趣的語言,那慈祥和善的笑容影響著我為人與處世,也激勵著我在故事的領域里不斷地探索。
▲“江南故事大王”吳文昶塑像
我是因為豐國需老師才認識吳文昶爺爺的。二十五年前,初中僅念了一年的我為謀生計,四處漂泊打工,有時找不到活干,就回老家干農活。直到我二十歲時的9月,因實在找不到活兒,農活又比較閑,沒事我到鄉文化站借書。恰巧,縣文化館搞故事創作培訓,每個鄉鎮都要派人參加,鄉文化站實在找不出人選,見我閑人一個,便讓我去應付應付。因為白吃了縣文化館的一頓飯,我覺得不好意思,回家后抓耳撓腮了好幾天,總算憋出了一個千把字的小故事,寄給了他們。后來,文化館又將這則小故事交到了豐國需老師的手上。也難為了豐老師,這則10個字有4個是錯別字的故事經豐老師修改后,面目全非地刊登在了內部刊物《錢塘故事報》上。也就是那則故事,激發了我創作的熱情,此后我每天晚上都伏案瞎寫,并寄給豐老師修改。那時節,豐老師剛拜吳文昶爺爺為師,深研故事創作技巧,他倆每月都要聚會,豐老師告訴了我聚會時間,我便每次都趕去聆聽。
對于我的造訪,吳爺爺顯得很高興,特地在自己的故事集上寫了“故事讓我們走到了一起,不為名利,只為興趣”這句話送給了我。這句話亦成了我的人生座右銘,這些年來我寫故事講故事,從來沒計較過個人的得失。
吳爺爺知道我書念得少,寫作功底差,他讓我不要急于動筆,有故事框架的時候,先講給別人聽,講多了,故事也就成熟了,這樣動筆把握也就大了。在我后來的故事創作當中,我都采用了先講的方式,作品也發表了不少。
吳爺爺講故事的感染力是不言而喻的,平時講話亦風趣可人。比如我講一個人冬天撒尿時,會感到下身很冷,吳爺爺就笑著糾正說:“那不叫冷,那叫涼颼颼涼颼颼。”再比如他將小偷偷東西說成是“拿”東西等等。這些故事語言,在現實生活中被吳爺爺講得活靈活現,令人捧腹而又回味無窮。
▲故事作家徐永革
我認識吳爺爺時,他已年逾七旬,雖年事已高,卻童心未泯。我叫他一聲爺爺,他會很高心地重重應一聲“哎!”,然后就盯著我露出笑臉兒。有一次我和他還有豐老師一起在塘棲開故事會,吃飯要坐車到另一個地方。吳爺爺不知怎么回事,在轎車門前不知所措地站著,見我走近時,這才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大喊一聲:“好孫子,快給爺爺開門。”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愣在那兒,吳爺爺趕緊重復一遍:“幫爺爺開一下車門,爺爺打不開轎車的門。”這一下,將我和駕駛員逗得差點笑噴了氣。
別看吳爺爺講話風趣童心未泯,其實,他對我個人的生活十分關心。當他得知我靠打工維持生計時,在豐老師家他曾語重心長地告誡我:“孩子,人活著是要吃飯的,就是打工,也得打出個樣子來,講故事寫故事暫時還不能養活你,可千萬別因為講故事而耽誤了吃飯的工作呀!”后來我到天荒坪電廠工作,因為是話務員,打電話特別方便。好幾次抽空的時候我打電話給他,他接電話,聽到我的聲音就說:“是小革嗎?現在工作還好吧?”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他總是會高興地補一句:“溫飽問題解決了,就抽空寫寫故事,可別荒廢了。”我自不敢淡忘他老人家的教誨,在天荒坪電廠的7年時間里,寫了近二十萬字的作品發表于各報紙雜志。
在余杭,受到吳爺爺指點的故事作家有很多,每次開會,總有人提到他的好,吳爺爺的影子亦時常浮現在我的腦海。眼下,與吳爺爺的合影已經發黃,他送給我的書亦已經讓我翻得花了邊,但他的身影依然是那么的清晰。我相信,天堂的故事講壇上,依然響著吳爺爺那幽默風趣的聲音。
(作者:徐永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