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提示:故事共3606字,閱讀時長約14分鐘。
▲苗木場樹苗
阿良這幾天牙根癢癢的,為啥?心理不平衡呀,你想想,阿良前段時間好不容易拉了一名投資商來鄉里投資,那投資商看中了自己村口的那片土地建廠房,本來土地征用阿良好拿一大筆征用款,還可以在廠里謀個差事旱澇保收,沒想到那個可惡的鄉長韋剛竟一口回絕了那名投資商,使阿良的如意算盤落了空,更可惡的是,作為鄉長的韋剛,竟承包了那片土地的一部分,搞起了紅豆杉苗的培育,據說,一棵細細的紅豆杉苗就能賣到20元,你想想,一畝地至少有個1000棵吧,那不是發大財了嗎,哼,你好放火,我們老百姓不好點燈,你天天吃肉,連湯都不讓我們老百姓喝,那就倒翻狗食盆大家吃不成,老子今晚偷他娘的鄉長。
要想偷鄉長,談何容易,育苗場正前方裝有探頭,里面還有村里牢改釋放分子獨眼龍劉老伯在守夜,況且,這苗木又不是別的什么東西,得手后如果不及時出手,要么種在地上保持水份才能存活,要么枯了當柴燒。
辛辛苦苦去偷鄉長的苗,偷來當柴燒自然是不肯的,買掉好像暫時沒這路,不偷的話等鄉長一出手什么都晚了,怎么辦?突然之間,阿良靈機一動,有辦法了,原來,阿良要偷鄉長,也不是說要弄多少錢,而是出出胸中的惡氣,既然是出惡氣,事情就好辦了,多弄幾個人去偷,每人少偷幾棵,在房前屋后種種,有人要就賣,沒人要就當美化家園,這樣做有三大好處,第一,法不責眾,第二,數量少金額小,出不了大事,第三,鄉長敢得罪一個老百姓但不敢得罪一大幫老百姓,這種事他不敢鬧的太大。主意一定,傍晚時分,阿良打電話叫來了村里7、8個年紀差不多的愣頭青,香煙發了一圈便開始扇陰風點鬼火,說韋鄉長也太不是個東西了,不讓投資商來村里投資讓大家脫貧致富,自己霸占土地種苗木發洋財,這種人那像共產黨員呀,簡直是剝皮黨員么,他不讓大家活,我們也不讓他好過。有一個愣頭青激動了,說阿良哥,你說的對,我們去告他娘的鄉長。阿良一副諸葛亮的樣子,慢條斯理地說;告他有什么用呀,現在什么事不是搞官官相護呀,再說了,他鄉長搞苗木也不犯法呀,唯一的辦法是偷他娘的鄉長。
媽呀,偷他娘的鄉長,這也太無法無天了吧。這撥愣頭青雖說膽大,但也就起起哄嚇嚇人的料,真讓他們去偷鄉長,還真不敢。
阿良見愣頭青們腦袋耷拉了,就鼓動說;膽大做將軍,心黑當閻王,大家去還怕一個小鄉長,大家別怕,我白天去偵察過的,那探頭沒線的,根本不起作用,獨眼龍劉老伯也別怕,他每天晚上9點以后就回去了,大家放心偷好了,但心不能黑,少偷點,每人偷個20棵差不多了,先拿回家種著,等過幾天有買主了,大家再去賣。
既然沒有后顧之憂,愣頭青們誰也不肯裝慫蛋,呼啦一下沖到了那塊地里,手忙腳亂地一陣亂偷,僅僅幾分鐘時間,那地里的苗木就少了400多枝。
第二天一早,阿良就到那苗木場去探一下情況,果然不出他所料,一點反應也沒有。這下阿良膽子大了,哼著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回到了家里,背了把鋤頭找了個僻靜的地里,將那些紅豆杉苗種了下去。隔了一個星期,苗木場來了個收紅豆杉苗的,半天時間,就挖走了一大片的苗木,用卡車運走了。
阿良是個有心機的人兒,他偷偷地記下了那卡車上的字,特種苗木總場,然后打了114咨詢了一下地址,他心里有底了。
特種苗木場離這其實也就30公里左右,半天能打個來回的,剛好路上來了輛公交車,阿良跳上了車,前去了解情況。因為阿良擔心,萬一是韋鄉長下的套,派人假裝來收購紅豆杉,然后將出售紅豆杉的人兒一網打盡,那就虧了。
很快,阿良找到了那個苗木場,與工作人員一談才知道,原來,這幾年特種苗木銷路特別好,紅豆杉是國家一級保護樹種,需求量也特別大,人工繁育成功后,各地也興起了紅豆杉熱,而阿良家的那片地的土壤是最適合種植的,其他地方不但成活率低,而且抗病力差,不宜移植。
▲紅豆杉
那,我有20幾棵你們收不收。阿良問。
數量太少,上門收購是不可能的,你要是送來,我們就收,但價格要便宜一點。工作人員回答。
“那多少一棵?”阿良又問。
“100棵以下8元,100棵以上10元。”工作人員回答。
阿良心中暗罵對方殺豬,但想想也劃算的,一個晚上,自己偷了40棵左右,加上其他人的,數量也不少了,干脆,弄輛手扶拖拉機,將這些紅豆杉苗全部拉來賣了,順利的話,再偷他娘的一次鄉長,弄幾個零花錢也好的。
說干就干,阿良當即回到村里,偷偷地讓那些愣頭青將苗木集中了起來,雇了輛拖拉機,將苗木裝上車后還在上面蓋了塊油布,防止別人發現。然后將苗木拉到了特種苗木場,那場主也痛快,清點數量后立馬付錢,一點也不含糊。
回到家后,阿良是越想越開心,這錢來的太容易了,凡是做賊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偷了一次就想偷第二次,阿良和那幫愣頭青也不例外,在分了錢后,他們商量,晚上再偷他娘的一次鄉長。
第二次偷鄉長,照樣很順利,不同的是多了幾聲狗叫,還有就是大家的心更黑了,每人偷了不少于100棵……
出售也很順利,兩次偷鄉長,阿良共得贓款1300元,太刺激了呀,看來,這偷鄉長還是一條致富的捷徑呢,哈哈哈哈哈。
二次的成功讓阿良有點得意忘形了,他決定去偷第三次。當天晚上,當阿良再次帶著愣頭青們溜進苗木場時,意外出現了,一只探照燈亮了起來,緊接著,狗叫聲此起彼伏,嚇得阿良他們一伙狼狽逃竄……
驚慌不定的阿良跑回家后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氣都差一點緩不上來,畢竟做賊心虛呀,自己第一次沒什么目的不怕,第二次和第三次那可是純粹的盜竊呀,自己的父親就是因為上山偷樹木不慎掉下懸崖摔死的,不值呀,父親死了還落了個賊的名聲,自己怎么又走了父親的老路了呢?思前想后,阿良咬了咬牙決定,與其去偷,還不如自己培育苗木,光明正大地賺錢。心中有了主意,阿良的心境也慢慢地平復了下來,他甚至想,明天去找鄉長,將錢退了,清清白白地重新做人。那一晚,他竟然睡的特別踏實。第二天一早,阿良懷揣著那1300元的贓款,來到鄉鎮府,徘徊了好久,他還是沒勇氣走進韋鄉長的辦公室。干脆,他轉到了農資站,將那1300元全部掏了出來買了紅豆杉種子。
也許是錢的作用吧,阿良在農資站竟碰到了其他的那幾個愣頭青也在購買種子,大家心照不宣,也沒多說什么,顧自買了種子就分手了。培育紅豆杉苗,其實大家都沒經驗,還好,那特種苗木場的老板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大家在培育苗木的事,竟親自趕來指導,這使得大家的培育工作順利了許多。
▲脫貧致富奔小康
紅豆杉苗的培育需要3年才能出產,也就是說,這三年阿良依然要過著那一無所有的苦日子,但他心里很充實,因為三年后,自己就可以脫貧致富奔小康了。那一日,阿良在地里刪哪些過密的苗,特種苗木場的場主夏老板又來看苗木生長的情況,阿良和他閑聊了幾句,因為賣苗木時就認識,阿良想請他吃飯,就在這時,夏老板的電話響了;喂,老同學呀,有我就在你的地盤上呢,你的任務我可是完成了,什么時候請我吃飯呀?
阿良覺得奇怪,問;夏老板,你在這而有同學呀?
是呀,你們韋鄉長是我同學呀,就是他讓我來給你們作苗木培育的指導的呀。
什么?阿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那我偷偷賣苗木給你這事他知道嗎?”
“當然知道,收購苗木的錢都是他出的。”夏老板說。
天哪,這算個什么事呀,我偷他的苗,他托人收購我的苗,還讓人來幫我培育苗木,他這葫蘆里裝的到底是酒還是醋呀?
夏老板似乎明白了阿良心中的疑惑,他點了根煙,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阿良引進的投資商是一家化工企業,污染特別嚴重,被別的城市關了才找到了這里,所以被韋鄉長拒絕了,作為鄉長,他也有考核任務,誰不想在自己的任期內做出些成績來呢?拒絕了那投資商后,為了讓大家盡快脫貧致富,韋鄉長找到了市農科院的導師,導師拿出了一份報告給韋鄉長,告訴他,農科院已經順利培育出了人工種植的紅豆杉苗,市場前景十分看好。韋鄉長聽后十分高興,回來后鼓勵大家種植,可是,前幾任鄉長來了都是這樣,鼓勵大家種這種那,等有收成了,他調走了,那些種植的東西又賣不掉,所以越種越窮。等到韋鄉長鼓勵大家種苗木時,竟沒一人屌他,第一是時間太長,要3年才出產,3年以后也不知道韋鄉長調哪里去了,第二是沒人種過,大家平時都種些青菜之類的,誰去搞過苗木培育呀,那青菜賣不掉還可以做些腌菜,那苗木沒人要只能當柴燒了。
“那他為啥自己種呀?”阿良問。 哈哈哈哈,說出來可能你不信,本來,韋鄉長想搞個苗木種植示范基地,讓大家參觀學習,搞苗木培育,他購進的其實是成品苗,因為韋鄉長知道,你們這撥愣頭青的心理很奇怪,勸你種肯定不聽,但偷來種就有興趣了,所以他假裝不知道你們在偷苗,哪知道你們這幾個家伙,竟直接偷了去買錢,韋鄉長和我電話里商量了一下,就故意讓你們嘗點甜頭,讓你們知道了培育紅豆杉的利潤后,自覺地開始培育,為了這事,韋鄉長自己還賠進了一萬多塊錢呢。現在,大家苗木都快出產了,韋鄉長因為工作沒什么突出貢獻也要被降職調走了。 聽到這里,阿良懊惱地唉了一聲,用拳頭狠狠地打了下自己的腦袋,說了句:偷鄉長偷鄉長,那么好的鄉長要調走,我們偷也要把他偷回來。說完,他見邊上有一捆荊刺,竟“察”一下脫掉了上衣,抽出了幾根荊刺背在了背上,他又一次召集了那幫愣頭青,急匆匆地朝鄉政府跑去……
發表/獲獎記錄:杭州市第四屆網絡故事大賽一等獎
(作者:徐永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