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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瓜結(jié)緣的故事
梁嬸真是個苦命人呀!年初時老公不慎掉到運河里淹死了,年逾八旬的婆婆一急之下也去世了,剩下她帶著兩個年幼的孩子在這世上活受罪。
都說寡婦門前事非多,要強(qiáng)的梁嬸為了避免事非,性情大變,誰惹她就站在村口罵山門,弄得村里人見了她就像見到了一只雌老虎,紛紛退避三舍。
其實梁嬸心里很苦,你想想:一個女人帶一個三歲一個六歲的孩子,又沒有經(jīng)濟(jì)來源,要支撐這個破敗的家談何容易呀!為了不餓肚子,梁嬸打算種西瓜來補貼家用。
起早摸黑耕地起隴忙了半個月,前期工作總算忙完了。梁嬸趕到街上買來了西瓜秧,當(dāng)天連夜種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梁嬸挑著水桶到地里給秧苗澆水,當(dāng)她搖搖晃晃地挑著水到地里時,整個人傻了,水桶也"咣當(dāng)"掉在了地下,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遭天殺的喔!欺負(fù)我一個寡婦,出門摔死吃飯噎死睡覺悶死……”
你道為何?說出來你也許不信,梁嬸辛辛苦苦種下的西瓜秧一夜之間被哪個壞了良心的人拔了個精光。
梁嬸在那里又哭又罵弄得昏天黑地,在邊上除草的瓜農(nóng)趙大毛看不下去了,走過來勸她,“梁嬸,瓜秧拔就拔了,不種西瓜,也餓不死人的。”
趙大毛不勸還好,這一勸徹底激怒了梁嬸,她將所有的怒火都發(fā)到了趙大毛的身上,“好你個老光棍,全村就你種西瓜,現(xiàn)在我也種西瓜,肯定是你覺得我要搶你的生意,心里不平衡,把我的秧苗拔了。”
趙大毛膽小,也不太會說話,被梁嬸這一頓亂罵,頓感手足無措頭冒虛汗,連連擺手說,“梁嬸,你話可別亂說,我和你無冤無仇,拔你秧苗干什么?”他邊說邊飛似地逃了。
梁嬸在地里足足罵了一個上午,吃了中飯她去村里找村長反映秧苗被拔的事。村里沒人,等了兩個小時才有路過的人告訴她,今天鄉(xiāng)里開擴(kuò)大會議,村干部都去開會了。梁嬸干脆搭了輛拖拉機(jī)去鄉(xiāng)里的聯(lián)防隊報案。好不容易到了聯(lián)防隊,接待她的人告訴她;今天負(fù)責(zé)破案的民警不在,他們是聯(lián)防隊員,沒能力破案的,等晚上民警回來了,他馬上匯報,爭取明天早上來偵破這個破壞生產(chǎn)的案件。
梁嬸沒法,出聯(lián)防隊時罵了句,“吃白食的東西,沒事的時候老在村里晃悠,混吃混喝,有事了推三推四,明天早上要是不來給我破案,我下午來罵死你們。”
第二天一早, 駐鄉(xiāng)的民警就騎著自行車來找梁嬸,讓她帶著去地里破這拔秧苗的“驚天大案”。
誰知,兩人一到地里,又傻眼了,那些被拔的秧苗,又好端端地種在了地里。
鄉(xiāng)民警火了:“梁嬸,你報假案可是要負(fù)法律責(zé)任的。”
梁嬸連忙聲辯:“昨天明明被拔了呀!今天怎么又種上了呢?”
鄉(xiāng)民警不耐煩地朝她揮了揮手,說:“看在你孤兒寡母的份上,這次算了,下次報假案,就對你不客氣了。”說著跨上自行車走了。
鄉(xiāng)民警一走,梁嬸忙不迭地跑回家里,挑著水桶去給這些失而復(fù)得的秧苗澆水。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秧苗長的很快,同樣,地里的草也長得很快。梁嬸拖著兩個孩子,田里山里的活一大堆,又要給西瓜苗除草,一下子有點焦頭爛額了。
那天,梁嬸抽了個空去西瓜地里除草,到地里時,咦,前兩天還雜草叢生的西瓜地,竟然發(fā)現(xiàn)那些雜草已經(jīng)被拔得干干凈凈了。
這是誰干的呢?梁嬸納悶了,她實在想不起來村里有誰會在暗地里幫她。剛好,趙大毛也在地里拔草,梁嬸就問他:“老趙,你知道是誰幫我把草拔了嗎?”
趙大毛一下子都沒反應(yīng)過來,他長這么大,還第一次有人叫他“老趙”,而且還是雌老虎梁嬸叫他。當(dāng)趙大毛確定梁嬸是叫自己后,他笑著說:“你運氣好,昨天有個養(yǎng)豬的來拔豬棚草,見你的地里草多,就把草都拔去鋪豬棚了。”
原來是這樣呀!梁嬸明白了,她給西瓜苗施了點肥,然后回到家滿懷信心地等待著收成了。
很快到了瓜熟期,那天,梁嬸去看地里的西瓜,竟然發(fā)現(xiàn)那些瓜有被人翻動的痕跡,她心里一咯噔;難道,有小偷來探情況,看看瓜有沒有熟,熟了就下手……梁嬸不敢往下想了,她將兩個孩子送到娘家托人照顧,她打算晚上去地里守瓜。
吃了晚飯后,天有點黑了。梁嬸夾了一張草席去西瓜地,沒想到,剛到地邊,就隱約發(fā)現(xiàn)地里有個人影,正附著身子擺弄著即將成熟的西瓜。
“誰?”梁嬸一聲喊。
地里的人聽到喊聲猛地起身,兔子般地逃了。
趕走了偷瓜賊,梁嬸還是不放心,她將草席鋪在地邊,躺在了上面。她決定;從今天開始,每天晚上都在草席上守瓜到天亮。
地里的蚊子很多,這一夜梁嬸壓根沒睡著,忙著打蚊子了。天快蒙蒙亮的時候,懵懵懂懂想睡覺的梁嬸被邊上的聲音驚醒,睜眼一看,是趙大毛在地里擺弄西瓜呢!梁嬸來了興致,走過去看,只見趙大毛將躺在地里的西瓜小心翼翼地翻一下。梁嬸問趙大毛這是為什么?趙大毛告訴她;貼牢土的那一面因為不見陽光,口感不好,瓜相也不好,要翻一下,讓貼土的那面見見陽光。
梁嬸聽了這話,朝地里的瓜看看,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感激地朝趙大毛看了眼,然后回到自己的地里,學(xué)著王毛頭的樣翻著西瓜。
幾天后西瓜上市了,梁嬸摘了一手推車的西瓜拉去街上賣,在上坡的時候,她實在拖不動了,就在這時,他發(fā)現(xiàn)趙大毛在手推車后拼命地幫他推車,后面,趙大毛自己也有滿滿的一車瓜停在那里。
有了趙大毛的幫忙,手推車狠快拉到了坡上,梁嬸放下車,轉(zhuǎn)了個身去幫趙大毛推車。這樣,趙大毛的車也很快到了坡上。在歇力的時候,梁嬸問:“老趙,你跟我說實話,我當(dāng)初種西瓜時,那秧苗是不是你拔的?”趙大毛見梁嬸不像以前一樣罵天罵地,今天還幫他推車,說話的聲音也特別溫柔,腦子一熱就老實交代了,“是我拔的,當(dāng)初我見你種的是已經(jīng)淘汰的老品種,產(chǎn)量不高口感不好還容易得病,所以將你的苗拔了,幫你補種了新品種‘浙蜜1號’”。
“那,我地里的草是你拔的吧?晚上來幫我翻瓜的人也是你吧?”
“我是見你忙不過來,種瓜又沒經(jīng)驗,所以想幫幫你。”
聽到這里,梁嬸的眼眶濕潤了:“老趙,你這樣做,不值呀!”
趙大毛抬起了頭,兩眼柔和地看著梁嬸:“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心里想什么?你應(yīng)該清楚呀!以前你有老公我不敢多想,現(xiàn)在你一個人,我也是一個人,我就敢想了,我看,不如我們合成一家,相互照顧,老了也有個伴,你看行嗎?”
梁嬸聽了這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兩只手拉起了車把,說:“今天先去賣瓜,其他事體回來再說。”
西瓜沒幾天賣完了,梁嬸和趙大毛去了民政局辦了結(jié)婚證,兩家合一家了。
(作者:徐永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