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何獲取故事核
故事核就是故事的核心情節(jié),也就是所謂的“點子”,戲劇上稱之為包袱。《故事會》副主編姚自豪老師說:“超常的故事核,是故事精彩的要求,十個素材不如一個好的故事核。”沒有好“點子”就寫不出好故事。有些故事洋洋灑灑數(shù)千言,情節(jié)也清晰,語言也不錯,編輯就是不用,為啥?故事核很一般。編輯看稿子一般只看故事核,故事核不行,就“槍斃”了。有一句話叫:“金點子”可遇而不可求,這說明“點子”的獲得帶有一定的偶然性。但這并不是絕對的,其實故事核——也就是“點子”的獲取,還是有“章”可循的。
一是在“高于生活”上下功夫。
有一次我們鄉(xiāng)政府的小車掉進河里,乘員砸破玻璃,死里逃生,許多朋友對我說,這事你又可以寫故事了,但在我看來這是一起很普通的車禍,或許它在一個鄉(xiāng)、一個縣范圍內(nèi)是稀罕的,但在全國,這類車禍就多如牛毛了,如果把這起車禍寫成故事,讀者看了肯定要罵娘。正如筆友山西故事家徐洋老師說的:“老百姓在生活中已經(jīng)很艱苦,如果故事照搬生活,讓讀者讀故事等于再重復艱苦的生活,這是一種‘罪過’”。故事源于生活,但又高于生活,要求它與生活拉開一定距離,姚自豪老師說:“距離就是美,有美感的東西都是有所脫離社會的。”因此,要用逆向思維來尋找“超常性”、“高于生活”的故事“點子”,以夸張、變形但又切合邏輯的手法從生活中挖掘、提煉閃光的東西。
二是在生活的事件中提煉故事核。
生活是個萬花筒,生活中處處有“點子”,有一句話說得好:生活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發(fā)現(xiàn)。生活中大量的事件經(jīng)過“拔高”都有可能成為“金點子”,“金點子”離我們的想像往往只一步之遙,比如,有一個諷刺小農(nóng)“絕對平均主義”的故事,說有個生產(chǎn)隊解體時,各種財產(chǎn)分完后,還剩1角錢,這1角錢怎么處置呢?如果讓我們從寫故事角度去思考,答案可能很多:比如給五保戶,買一只糖果扔進水井大家享受……但大多都落入俗套,沒有什么新意,而作者的“點子”是:隊長從旁邊食雜店買了一只炮仗點著“啪”的一聲,大家都聽到,總沒意見了。故事寫到這里應該說已諷刺得淋漓盡致了,可是作者還意猶未盡,還要進一步深化主題:炮仗放完,還有一個人有意見,說這種做法不公平,他吃虧了,這人是誰?聾子。結尾處這一么一翹,可以說起了點睛作用,如果少拐了這一道“彎”,這篇故事就遜色多了。
要獲得好“點子”,最好的辦法就是把現(xiàn)實中的一些新奇事記錄下來,形成一個素材庫,經(jīng)常拿出來琢磨琢磨,有時就可能跳出“火花”,獲得“金點子”。正如吳倫老師所說:“生活是故事的源泉,要做生活的有心人,多問為什么。”
三是把生活中的兩件事拼接、改造或者更換背景獲得故事核。
現(xiàn)實中兩個很普通的事經(jīng)過拼接就可能有“味道”了,如拙作《氣功打靶》,故事核緣于射擊比賽中報假靶,我把這件事放在鄉(xiāng)鎮(zhèn)射擊比賽背景中,武裝部長為了好在鄉(xiāng)長那里批經(jīng)費,故事意把一等獎的獎品設得很大,然后通過報假靶讓鄉(xiāng)長獲獎,鄉(xiāng)長蒙在鼓里,以為自己打得準,引出一大串“事”來。這個故事就把“騙”經(jīng)費與報假靶這兩個現(xiàn)實中有的事拼接在一起,使故事的主題得到升華。現(xiàn)實中遇到的或在聊天中所聽到的怪事、奇事、開心事、氣憤事等都或多或少有故事因子,如果把這些事記下來,通過拼接、粘合、改造、更換背景、借用別人的故事“套子”等就可能獲得故事核。
當然,故事是人性碰撞的火花,所謂的“新、奇、巧、趣”,是人性碰撞中產(chǎn)生的“新、奇、巧、趣”,離開了人性,如兩只腳的狗,四只角的羊這些怪誕之事,雖然也“新、奇、巧、趣”,但它就不算故事。“高于生活”、“超常性”并不等于故事可以主觀臆造,而是要符合生活邏輯,正所謂在“情理之中,預料之外”,細節(jié)要真,背景可以“假”。吳倫老師說過:“寫必然性的東西,假的能寫出真的;有些故事寫生活中的真實事件,但老百姓看了認為是假的。”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至于有了故事核,如何從中提煉主題那就比較容易了,只有傻瓜才會去寫毫無意義的東西,這一點不必贅述。
▲豐國需在講故事
二、如何強化故事核
沒有“點子”就沒有故事,但有了“點子”不一定就有故事。強化故事核就是調(diào)集所有的創(chuàng)作手段,通過鋪墊、烘托、渲染把“點子”突顯出來。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通過澆水、施肥、讓它溫度、濕度適宜時綻放。2000年10月《故事會》海南筆會上,何承偉主編說:“故事核主要有閃光、有沖力的東西。有了故事核應該充分鋪墊、想像、發(fā)揮、挖掘、豐富、延伸,不能直奔故事核,簡單化了。”在2003年12月重點作家筆會上,他又說:“用好故事核非常重要,對于故事核,要珍惜,效果要出來,一篇故事產(chǎn)生效果的地方一定要強化。”筆友浙江故事家趙和松老師說:“對于故事來說,‘點子’確實是重要的。但應該明白,‘點子’只是‘種子’。種子只有讓它生根、發(fā)芽、開花、結果,才能生產(chǎn)出糧食,做出精美的食品;‘點子’同樣需要經(jīng)過作者的想象,使其‘生根、發(fā)芽、開花、結果’,才能寫出優(yōu)秀的故事。對于一個農(nóng)民來說,如果把種子當糧食吃,那肯定是沒出息的;對于一個故事作者來說,把‘種子’當‘糧食’吃,不是沒出息,而是很可惜。”
故事核的強化是故事的發(fā)酵過程,沒有發(fā)酵,不僅釀不成美酒,甚至蒸不出饅頭。因此要展開想象的翅膀,調(diào)動各種創(chuàng)作手段,通過增設人物,設置情節(jié),制造沖突等把故事核突顯出來。鋪墊要充分,火候要到,“好點子”才能出好故事。如,拙作《專職發(fā)行員》,故事核就是“亂攤派的雜志,被發(fā)行員當廢紙賣了”這么一件事,開始構思這篇故事時,情節(jié)是這樣安排的:領導發(fā)現(xiàn)有個鄉(xiāng)的發(fā)行員扛雜志很積極,為了推動發(fā)行工作,把他樹為典型,大會給予表彰,并讓其介紹經(jīng)驗,最后發(fā)行員在酒宴中喝醉了,說出真相。這種由自己“說出真相”來抖落包袱,是靜態(tài)的,十分平淡,因此第一稿被編輯“槍斃”了。后來我增加了給發(fā)行員這個典型拍錄像的情節(jié):為了獲得真實感,采取暗中跟蹤拍攝,最終跟到了廢品收購站——抖出包袱。一路上跟蹤拍攝,懸念迭出,妙趣橫生,故事核得到強化,因此,這篇作品榮獲“名勝杯《故事會》優(yōu)秀獎。
(作者:豐國需)